闲·想太多

张成岭觉得这雪山不干净。

那日他看到温前辈从师父房里被踹了出来。这事本不稀奇,踹人的一方是从体型衣着看也是他那周师父没错,但在惊鸿一瞥间他却发现这个形似师父的人竟长着一张女人的脸,感到不寒而栗。

他当然想过易容这个可能性,可山上就他们几个人,有什么易容的必要吗?而且还易容成女人?师父又没疯。

而且,容家墓地就在附近。听说容老夫人年轻时就是个无惧世俗眼光,敢背负暗恋对象上雪山求救的奇女子,给人的感觉十足十就是那日那个占据师父身体的女人。

——没错,占据!

张成岭觉得他的师父是给容老夫人的鬼魂占据了身体,也就是俗称的鬼上身!容老夫人后来与夫君不睦,两人……两鬼住一个坟里肯定不会多高兴,好不容易现在来了一群生人,又碰巧其中一个重病在身,正是传说中最容易被附身的情况。

——没错,一定是这样!

少年按照已知线索暗自补完前因后果,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。虽然后来再没见过那张女人脸,但或许意味着她隐藏得更好了。

——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!

该怎么做呢?张成岭第一反应是找人帮忙,可几个大人好像都没发现这事,贸然去说十有八九会被当成说梦话一笑置之。单独告诉南疆大巫?但既然连他都没察觉,是不是说明南疆的大巫师管不了中原的鬼?

少年冥思苦想之后,决定靠自己先试试。


民间风俗里驱鬼的东西无外乎黑狗血公鸡血之类,黑狗不用想了,这里根本就没有。

公鸡倒是有,先不说自己有没有本事杀它,要是把唯一的一只公鸡宰了,被臭骂一顿事小,万一惊动容老夫人就完了。

少年继续思考对策。

——对了对了,朱砂!朱砂也是驱邪的东西!而且大巫那里肯定有!

少年头脑难得地清晰,想好一系列说辞,成功从大巫那里拿到一小包朱砂。

之后他为怎样把朱砂抹到他师父身上想了很多办法。以周子舒的反应速度,直接洒粉末或者兑水泼都不太可行。

思来想去,最后他选择了一个传统的笨办法——


“小鬼!我看你是活腻了!!!”

如他所料,用“师父你脸上沾了脏东西”为借口,把事先涂在手上的朱砂粉末抹到师父脸上后,被勃然大怒的师父狠狠修理了一顿。

还是熟悉的配方,还是熟悉的味道——充分证明了现在主宰这具躯体的正是他的周师父本尊!也就是说容老夫人被赶跑了!朱砂万岁!


看到被修理得惨兮兮的张成岭脸上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,周子舒吓了一跳,以为这小孩疯了。

听说这事的其余人等旁敲侧击询问少年,少年一口咬死自己只是一时贪玩,已经知错了。

最后这几个各自都有某方面异于常人的大人聚一起讨论半天,得出结论小孩应该是觉得受到忽视,以此特异行径企图引起大人的关心,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于是,少年张成岭在之后的日子备受众人关注,功课繁重如同泰山压顶,再没工夫想些有的没的。

少年内心深处觉得凭一己之力从女鬼手中拯救了师父,深藏功与名,痛并快乐着。

而大人们则认为他们成功修正了少年不正确的行为,是顶好的长辈,并为此大感满足。

长明山顶,大雪纷飞,平和景象一如往昔。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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